接到一則訊息,是個案的媳婦悲傷的告訴我:96歲的阿嬤在中秋夜離去。雖然嘆息與阿嬤這些年的緣分盡了,卻也似乎為阿嬤鬆一口氣。不是我狠心無情,但是這段時間看阿嬤起伏不定的身體狀況,心跳從100多降到50幾,血氧從98降至86,從會呻吟到不出聲,手從會自拔管路到抬不起來,我一直很擔心這一天的來臨。
三、四月時情況一度危急,家人問我可能拖過五月嗎?因為阿嬤的孫要結婚,我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命目標,不一定要互相牽絆或把期待寄託在某人身上,那太沉重了,若是阿嬤沒能熬過那場婚禮,心裡也是充滿對孫與孫媳的祝福,這樣就夠了。疼孫的阿嬤有見證這場婚禮。
七、八月是一個非常不穩定又讓台灣人緊張的月份,除了農曆七月禁忌多之外社區疫情也瀰漫著詭譎的風暴,阿嬤在這過程嘔吐吸入性肺炎住院,狀況很差,病房限制會客...連我都與家人討論好怎麼準備後續,跟病房團隊也都交班好一切。阿嬤奇蹟的回穩,平安出院。
九月初家訪,為了阿嬤服用抗生素腹瀉造成紅臀問題,仔細清潔並教家人調製氧化鋅+凡士林做好皮膚保護,追蹤到腹瀉緩解皮膚也恢復正常的時候,阿嬤陪家人渡過中秋團圓,吃過晚餐後平穩的出發。
善終是可以準備的,讓96歲的阿嬤在自己家裡的床上安穩平靜睡去,是多麼安詳的結局。最壞的打算,最好的準備,不管是心情或是實際,一路以來我都在。